76岁香港“词圣”去世：每当变幻时，便知时光去

76 岁的香港著名词人卢国沾去世了。 这个如今很多人已经不知道名字的人，被称为“词坛圣手”。 他写过 3000 多首香港粤语流行歌，和 黄霑、郑国江并列为香港粤语流行乐坛早期的三大填词人。 他最常合作的谱曲者是，他和那些熟悉的人一起，共同创建的那个充满江湖侠情的港乐时代。

他的歌更著名，《万里长城永不倒》《小李飞刀》《每当变幻时》，回响在那个豪情侠义的年代。 1. 卢国沾于 1949 年 5 月出生在江门市，从小就展现出对文学的深厚热情。 他的老师是康有为的弟子卢湘父，自幼他读着《三字经》、《千字文》等传统书籍，这些作品也成为了他的文学创作之始。 后来他在香港中文大学就读，加入了无线电视，为《香港电视》撰写文章，还做过一段时间的编剧，古装剧《民间传奇》的本子就是他写的。 卢国沾的词作生涯开始于 1975 年。他的首个作品应该是《巫山盟》的同名主题曲。 但真正写出更属于大众记忆的词来，应该是1978 年加入丽的电视后，他与作曲家黎小田合作，为电视剧《天蚕变》填写主题曲： “独自在山坡，高处未算高，命运在冷笑，暗示前无路”，那样的不羁和愤怒。 关正杰演唱的这首歌随着电视剧走红，而卢国沾的名字，也为更多人知晓，也记住了他词里那股直挺的气。 2. 让卢国沾开始被更多人认识的那首歌，应该是 1978 年和黎小田合作的《找不着藉口》。这首电视剧《浴血太平山》的主题曲，再当年的十大中文金曲颁奖音乐会中获奖。 “若需要放开手，这刻应是时候”，柔情似水，但不拖泥带水，经由叶振棠演绎，安静中情绪奔涌。 卢国沾善用心理描写的个人风格，也可从中窥见。 卢国沾在 1983 年发起了“非情歌运动”，当时多是关于情爱的词曲，而他说想要拓展一些题材，比如写人生哲理，世情疏离，以及关于“香港”。 很多港乐中的经典，就是在这场运动中写下的，比如罗文的《狮子山下》，许冠杰的《铁塔凌云》《同舟共济》。 而由卢国沾填词的，麦洁文唱的《螳螂与我》和卢冠廷唱的《小镇》，都是粤语歌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主题，反战。 “他毕竟是人，但竟似野生；她手中孩儿，顽病困在身”—— 这首卢冠廷的“冷门金曲”，如今听来不过时，也有情怀。 正是香港武侠片盛行的时光，70 年代末到 80 年代初，许多经典的武侠剧集主题曲的词，都出自卢国沾之手， 很多 港乐代表人物，也都唱过他的歌。 比如 1978 年罗文的《小李飞刀》，顾嘉辉作曲，卢国沾作词，他写“人生几许失意，何必偏偏选中我”，笔锋沧桑利落。这也正是在他人生将要迈向 30 岁的时候，在彷徨和愤懑中写下的。 这首歌几乎成了华人的共同语言，罗文逢去他乡开演唱会便会唱。 还有《陆小凤》的几首曲，比如郑少秋的《决战前夕》，“前途生死实难判断”，实是深情，正应了西门吹雪的情景。 而很多内地的听众认识卢国沾的第一首歌，应该是那首叶振棠的《万里长城永不倒》，也是电视剧《大侠霍元甲》的主题曲。有人笑评，“此歌一播，便万人空巷，都回家看剧去了”。 还有给电视剧《陈真》写的《大号是中华》，也是卢国沾写下的。 以及《大地恩情》：这首歌是关正杰原唱，而张学友正是因为翻唱这首歌获得首届香港十八区业余歌唱大赛冠军，而步入歌坛。 “河水弯又弯，冷然说忧患。” 早期卢国沾写过的歌里，也好喜欢那首《每当变幻时》，和《狮子山下》一样是一代人的集体回忆：“一 半乐事，一半令人流泪，梦如人生，快乐永记取”。 虽是周知的人生道理，但卢国沾执笔总是温情又畅意，是那样洒脱的自我态度，也是那样洒脱的时光。 3. 2015 年，卢国沾在香港电台第三十七届十大中文金曲颁奖典礼上获颁金针奖，这是香港乐坛的至高荣誉。和他同辈的黄霑、郑国江，在 20 年前已拿过了。 典礼上很多人都以歌声向他致敬，于是那些经典又再一次被听见：叶振棠《戏剧人生》、张德兰《相识也是缘份》、罗嘉良演唱《秦始皇》......

他说这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作家，而这一生很幸运，他做到了 。 卢国沾常常是想着画面，把自己放到最极致的情绪里，然后想出画面写下词来，可说是“方法派”。他是个工作狂，每夜睡 3 小时。早年时创作烟不离手，咖啡代水。 40 岁的时候，卢国沾曾在生死门走了一遭， 那年因疲惫过度引发中风，并意外撞裂眉骨而昏迷连日。90 年代后，因健康状况不佳，慢慢退出了文坛。 和黄霑、卢国沾并列的郑国江早年接受采访，说黄霑是大师，而和卢国沾似是高手过招。每当卢国沾写出一首好词，“我和黄霑便会想办法超越那首歌”。

这些曾经激荡时间的人事好像就是一个江湖，有人才有江湖，每离开一个人，浓墨重彩的世界就悄悄褪色一角。如今顾黄二人，卢国沾黎小田，都翩然远走，留下旧日传说。 每当变幻时，便知时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