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老爷装神弄鬼来断案,揭示老夫少妻的下半场,全都还是“钱”

明朝永乐年间,顺天府香河县,有位退休的大官倪太守,家境富贵,肥田美宅不计其数。 倪太守年近八十,依然精神健旺,收租、放债都亲力亲为。 他妻子去世得早,只有一个儿子叫善继,早已成年。 这天倪太守在庄上收租,遇见了位年方二八的青春无敌美少女梅氏。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倪太守的魂没了,立即托媒求婚,要娶梅氏作个偏房。 梅氏也算是书香门第,父亲是府学秀才,因梅氏年幼时父母双亡,才由外婆在庄上抚养。 外婆也希望孙女能嫁个好人家,倪太守老是老了点,可家财万贯,况且倪夫人死得早,外婆就同意了。 倪太守担心儿子反对就直接在庄上举行了婚礼。

老夫少妻入洞房,一树梨花压海棠。 恩爱莫忘今宵好,风光不减少年郎。 三日后,老倪精神抖擞地带着梅氏回家,新任小奶奶登堂入室。众人全都惊掉了下巴,尤其是儿子善继。他忿忿不平地抱怨着说,也不看看他爹自己多大的年纪了,娶这样花枝般的姑娘,自己也要有能力应付才行。 多少老汉身边有了小媳妇,力不从心,小媳妇又熬不得,走了野路,出乖露丑,那是家门之耻。 善继就等着看这位小奶奶的笑话,可惜他没等到,却等到更让他崩溃的事。一年后,待人接物都一团和气的小奶奶,居然为倪太守生了个男孩,取名善述。

倪太守老来得子,心里乐开了花。而善继就如同掉在冰窖里一样,刺骨透心凉。哪里来的野种,就要和他分家产?善继从此以后处处针对小奶奶母子,倪太守看在眼前,记在心里,却从没表态。 好在小奶奶秉性温良,与太守相敬如宾,善继也只敢在人后嚼舌根,一家人倒也相安无事。 转眼小儿子善述五岁了,到了上学的年纪。老太守安排善述和善继的儿子一起上学,让善继儿子叫善述“叔叔”,这些都是日常操作,无可厚非。可在善继那里就如芒在背,忍无可忍的他,让儿子称病不去,自己又带儿子去了另一家学堂。 家庭矛盾公开化了,倪太守怒喝了大儿子善继后就一直忧心忡忡。倪太守太了解善继的为人,又贪又狠,完全没继承他一点点的优良基因。一旦倪太守撒手人寰,这小儿子善述和小奶奶的日子怎么过?倪太守到底还是岁数大了,心里一着急后就病倒了卧床不起,眼看着就不行了。

大儿子善继终于多年媳妇熬成婆,老爷子病倒后,迫不及待地当上一家之主,开始作威作福。倪太守心里明白,如果家产两个儿子各一半,表面上是合情合理,实际却是要了小儿子和梅氏的命。善继的心胸现在就已经容不下善述母子,何况还有一半的家产?还不处心积虑地置母子俩于死地。 这天倪太守叫来大儿子善继,取出一本账本,这里有倪家的田地、屋宅及人头帐目。他对善继说:“善述才五岁,还需要人照顾,梅氏年纪太轻,不能管家。所以我将家产都全部交给你。日后善述长大成人,你看在我的份上,替他娶房媳妇,分他小屋一所,良田五六十亩,别让他饥寒就够了。梅氏若愿嫁人,听从其便;如果守着儿子度日也行,不要难为她。我死之后,你能按照我说的做,就算行孝了,我也能瞑目了。” 善继一看账本,果然都是全部家产明细,满脸堆起笑来,连声说:“爹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一一照办。”抱了家私簿子,欣然而去。

梅氏得知后心中悲伤,家产全部分给大儿子了,善继万一翻脸,她和孩子怎么办?倪太守把他自己的担心之事告诉了梅氏,梅氏也算通情达理,没哭没闹。但自己的命运就这么掌握在别人手里,不免忧虑。 倪太守又问她,你年纪还小,趁我未死,将儿子嘱付善继抚养。我去世后,再找个好人家,为你自己后半生考虑吧,免得在这个家里找罪受。 梅氏一听就恼了:“这说哪里话!我也是懦门之女,本就该从一而终。何况还有了善述这孩子,怎么能割舍得了他?怎么样也要守在这孩子身边的。”倪太守说:“你肯守志终身么?以后可别后悔?”梅氏就发起誓来。 老谋深算的倪太守微微笑道:“你如果真能一世守寡,何愁你们母子没有好日子过?” 倪太守从枕边摸出一个画轴对梅氏说道:“这是我的行乐园,你可要藏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善继如果为富不仁一味欺负你们,也不按照我说的办。你等到一个清官来,你就拿着这个画轴去找他,求他仔细推详,自然有好处。”梅氏都一一记下了。 没过多久倪太守就一命归西,梅氏和儿子早晚守着灵堂啼哭,寸步不离。善继则是如点卯一般走个过场,全无哀痛之意。 丧葬礼毕后,善继就借口给自家儿子做亲事,将梅氏母子搬到后园一间杂屋内栖身。还在梅氏房中倾箱倒筐的搜查,生怕父亲存下些私房银两被梅氏私藏。

梅氏也机警地早就把行乐图悄悄藏好,善继见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离开了。 后来善继屡次托人劝梅氏嫁人,又找媒人与她说亲,梅氏誓死不从,他也只得罢了。 梅氏十分忍耐,凡事不言不语,所以善继虽然凶狠,但也不将他母子放在心上。 光阴似箭,善述不觉长到了十四岁。梅氏平生谨慎,行乐图之事,从未有人知晓。直到河边浮起一具尸体。尸体是本县的工匠赵裁,前几天他的老婆刘氏还在求人四处打听赵裁的下落。没想到死得挺惨,先被人打破脑袋后再沉尸河底。因为赵裁出门前曾经和成大发生过口角,成大立即被抓捕归案,成大死命的叫屈,没谁理他。成大被关了一年多,新调来一位县太爷藤大尹,看了案卷认为因为一些口角而杀人未免太儿戏了,于是重新审理此案。

叫来赵裁老婆刘氏,看了她一眼后就问她是否改嫁?刘氏说,家境贫寒,只能再嫁。 藤大尹立即叫来刘氏的新任老公沈八汉,详细了问他怎么娶得刘氏,又问了娶刘氏的时间。 沈八汉说赵裁欠他的银子,他见赵裁死了就来要债。刘氏无钱只能改嫁他来抵偿赵裁的欠款。大尹又让他拿出证据,沈八汉的借条还很齐全。 谁知藤大尹看完证据后,立即把沈八汉扣押,告他夺妻杀人之罪。原来沈八汉弄巧成拙,借据的字迹和他自己的字迹一模一样。案情一点也不复杂,刘氏和沈八汉早已偷情在前,又想做个长久夫妻。沈八汉就趁赵裁喝醉了,打死了他丢在河里。又让刘氏故意夸大与成大之间的口角,还伪造了借条,以为天衣无缝,可惜遇到不算糊涂的藤大尹。 成大沉冤得雪后,热烈庆祝了一番,搞得县里人人都知道藤大尹是青天再世。 梅氏觉得机会来了,这天梅氏起了个大早,来到县里告官,大尹见没有状词,只有一个小小画轴儿,甚是奇怪,问其缘故。

梅氏将倪太守临终遗嘱和她目前的境遇都说了,滕知县问道,这是家务之事,如何告官?再说善继还是按照太守的遗嘱,分给了你们母子的房产和田地。 梅氏哭诉着说,的确分给她们母子东庄住房一所,田五十八亩。可东庄屋内多年不曾修整,上漏下湿,无法住人。五十八亩田,也是最差的。丰收之年,也收成不到一半,若遇荒年,只好赔粮。 同样都是太守的儿子,相差也太大。梅氏想起太守遗言,这画中含藏哑谜,有贤明的官员在任,送他详审,可以保证她们日后生活,不致贫苦。 梅氏听闻藤大尹是有名的青天老爷,所以才来告官。滕大尹也觉得有点意思,就收了画轴,回家仔细研究。

这画轴是善述周岁的时候请画师画的,画面是倪太守一手抱个婴孩,一手指着地下。腾大尹仔细看了几天,一点门道都没看出来。 说来也巧,这天腾大尹正郁闷地看着这画轴,心想,我要真看不出来,这不毁了自己的一世英明。下人送茶过来,他都没注意到,一转身打翻了茶杯。茶水全都溅到了画轴上。 晒干画轴的时候,隐约出现了几行字。大尹一看大喜,画轴夹层中有一幅字隐藏在画中,如果不是茶水浸湿还真无法看出里面还有一幅字。 不得不佩服倪太守的深谋远虑,在儿子周岁之时就已经着手准备后事了。这幅字里说得很清楚,太守担心善继为了家产而加害梅氏母子,大宅和一切田户都归善继。只留右偏旧小屋给善述,但小屋里左壁埋了五千两银子,右壁也有五千两银子,金子一千两,足够梅氏母子日后生活。后有贤明司主断者,当酬一百两金。 腾大尹看得两眼泛金光,一万两白银和一千两金子,倪太守果然富甲一方。见财门前过,不留是憨货。腾大尹沉思了一会,计上心来,立即吩咐倪善继过堂。 大尹把梅氏告他之事给善继说了,善继当然大呼冤枉说全是按照遗命为之,有乡邻为证。大尹让善继准备证据,明天到倪家仔细查验。善继连忙回去连夜证据。 大尹又叫来梅氏母子说,怜你们孤儿寡母,我可以为你做主,但只能保你衣食无忧,你也别太作指望。梅氏感激着说,能免于饥寒就好了,怎么敢妄想富贵?大尹前期的铺垫都已做好,就让梅氏明天也一起到倪家查验家私。 第二天一早,梅氏和倪家兄弟还有众多乡邻一起等着腾大尹,大尹一到倪家就忽然对着空中连连打恭,空无一人的门前像有主人相迎一般。众人有些惊讶,只见滕大尹一路揖让,直到堂中。口中还说了不少嘘寒问暖的客套话。走到大堂前对着虎皮交椅又打个恭,就好象有人看坐的一样,连忙转身,拖了一把椅子,这才坐下。

大家看他见神见鬼的模样,不敢上前,都在两旁傻看着大尹的表演。 滕大尹坐下就问道:“令夫人将家产事告到晚生手里,此事您有何吩咐?” 说完就如附耳倾听一般,良久,大尹疾首着说:“长公子太不良了。”大尹又静听一会,说道:“那小公子何以存活?”停了一会,又说:“右偏小屋,有何活计?”又停一了会儿,说道:“这项也交付小公子?晚生都领命了。” 过了半天,大尹又拱揖推辞着说:“晚生怎敢当此厚惠?”大尹自顾自的演了很久的推诿才说:“既承尊命恳切,晚生只好勉领了。”然后起身,又连作数揖。大家都惊呆了,大白天见鬼了不成?

滕大尹起身后又东看西看,问道:“倪爷哪里去了?”大家都说,大尹您自己对着空气说了半天话。滕大尹也觉得奇怪,难道还有这样的怪事吗?又问道:“方才一位老者,高颧骨,细眼睛,长眉大耳,满脸雪白的胡须,纱帽皂靴,红袍金带,可是倪老先生模样么?”

这话一说,大伙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忙跪下一起说:“正是他生前的模样。” 大尹说:“怎么就忽然不见了?他说家中有两处大厅堂,东边还有一所小屋,可是有的?” 善继也不敢隐瞒,只得承认:“有的。”大尹说:“那我们到东边小屋去一看。” 这时大家再也不敢怀疑,倪太守真的显灵了。他们那里知道大尹见过那副画里的倪太守画像。 倪善继引路,大伙随着大尹,来到东偏旧屋内。大尹前后走了一遍,到了正屋中坐下,对善继道:“你父亲果然有灵,家中事情都与我说了。让我来作主,这所旧宅子就给善述,你意下如何?”善继叩头道:“但凭恩台明断。” 大尹又把倪家家私簿子细细看了,对善继说:“既然分家的时候都说好了,这些田园帐目全都给你,善述不许妄争。” 梅氏暗暗叫苦,正准备上前哀求。只见大尹又说:“这旧屋判与善述,此屋中之所有,善继也不许妄争。” 善继喜得眉开眼的连连答应道:“恩台所断极明。” 大尹说:“你两人一言为定,决无反悔。大家既是亲族,都来做个见证。方才倪老先生嘱付说,此屋左壁下埋了五千两银子,有五坛,是给善述的。” 善继不信说:“如果真是这样,即使万金,也是兄弟的,我不敢反悔。” 大尹冷笑着说:“你就算反悔,我也不准。” 大尹让手下拿了锄头、往东壁下掘开墙基,果然下面埋着下五个大坛。坛中满满的五千两白银。大家无不惊讶。藤大尹又对梅氏说:“右壁还有五坛,也是五千之数。还有一坛金子,这坛金子是方才倪老先生说送我作酬谢之意,我不敢当,他再一相送,我也只得领了。”

梅氏同善述叩头说道:“左壁五千,已经喜出望外;如果右壁还有,那敢不依先人之命。” 大尹再叫人发掘西壁,果然是六个大坛,五坛是银,一坛是金。 善继看着这么多金银,眼里都要放出火来,恨不得抢他一锭;只是有言在先,一字也不敢开口。梅氏和善述欢喜不已,一同叩头拜谢。善继的心头在滴血,也只得磕几个头,勉强说句“多谢恩台主张”。 大尹将那坛金子封了,放在自己轿前,抬回衙内,酬金一百两金子,就这么被藤大尹的骚操作变成了一千两金子。大尹不仅断案能力强,演技更好。大家也都认为真个是倪太守许下酬谢他的,那个敢说个“不”字。 再说梅氏母子,次日又到县拜谢藤大尹。大尹己将行乐园取去遗书,重新裱过,还给梅氏收领。梅氏母子这才悟到行乐园上,一手指地,是指地下所藏之金银。母子二人有了这十坛银子,置买田地,遂成了富室。后来善述娶妻,生一子,读书成名。 梅氏的忠贞和隐忍为她和她儿子拼赢了她的人生下半场,如果善继存心忠厚,兄弟和睦,肯将家私公平分配,这千两黄金怎到得藤大尹之手?藤大尹装神弄鬼地瞒天过海般的巧取豪夺,居然还博得清官之名,可真算是有本事之人。 无论老夫少妻也好,青天老爷的装神弄鬼也好,其实说白了就一个字”钱“。 正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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